秋安蜷在沙发里,没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。
温热的红糖水还放在手边,杯壁凝着细小的水珠,顺着边缘滴落在茶几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她睡得不算沉,眉头偶尔会轻轻蹙起,像是在梦里还在为攻略任务发愁。
窗外的风掀起纱帘,拂过她散落的发丝,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很轻,轻得被风里的蝉鸣盖过。
有人推门进来,脚步放得极缓,皮鞋踩在地板上,几乎没发出声响。来人站在玄关处,目光落在沙发上熟睡的秋安身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钢笔。
是符庚承。
他刚结束篮球队的送行,本想回办公室拿份文件,却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。
秋安的睡颜很乖,褪去了平时的警惕和伪装,唇瓣因为喝了红糖水,透着点自然的粉,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。
茶几上的会议资料摊开着,旁边还放着个保温杯——他认得,那是学生会秘书长舒奇的杯子。他微微蹙眉,猜到了是谁带她进来的。
符庚承的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上,他放轻脚步走到柜子边拿出薄毯,轻轻盖在秋安身上。
指尖碰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腕,细腻的皮肤带着点凉意,让他动作顿了顿,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。
书架上的时钟滴答作响,符庚承不自知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,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角——像是哭过,又像是没睡好。
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会议资料,翻看着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。她在梦里呓语了一句什么,翻了个身,符庚承把那杯没喝完的红糖水挪到离沙发远些的地方。
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地毯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,将这间安静的办公室,烘得愈发像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。
下午的上课铃声突兀的响起,秋安的睫毛还沾着没睡醒的水汽,眨了两下才看清对面沙发上的人。
符庚承手里拿着她的会议资料,指尖正停在“社团活动策划”那页,侧脸被午后的阳光镀上一层柔光,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度。
“符学长……你怎么在这?”
秋安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,软糯得发黏。
符庚承的目光从资料上移开,落在她迷糊的小眼神,嘴角似乎动了动,又很快恢复惯常的冷淡:
“这是我在学校办公的地方。”
冷淡的一句话,让秋安有点察觉不到他的心思,手忙脚乱地想坐直,却忘了身上盖着薄毯,毯子滑到地上时,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——自己居然在陌生男生的办公室睡了这么久。
“嗯……”秋安捡起地上的毯子,迭得方方正正放在沙发扶手上,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说辞。
他垂着眼,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——学生会的日常事务向来是舒奇一手安排,小到迎新流程,大到各项组织,每天汇总好给他过目即可,他从不过问细节。
可今天早上,他在新成员名单里看到“秋安”的名字时,眼睛竟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许久。
得知迎新会定在下午一点,午休时便鬼使神差地提前来了办公楼。会议室里人来人往,他坐在主位上,目光扫过每一张陌生的脸,唯独没看到那个总是展露笑颜的身影。
失望像细针,轻轻扎了下心口,他刚要起身离去,就见有人献殷勤拿着签到表凑上来:“需要你过目。”
视线快速扫过,最后落在“秋安”那栏时,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那字迹飞扬洒脱,分明是舒奇的手笔。一股莫名的火气猛地窜上来,像被人攥住了心脏,又闷又胀。
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,仿佛看到妻子背着丈夫私会,而自己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丈夫。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强行压下去。指尖捏着钢笔,指节泛白,连呼吸都沉了几分。
他和秋安非亲非故,舒奇更是他信任的副手,这种无端的愤怒简直可笑。
可当他推开这间办公室的门,看到秋安蜷在沙发上熟睡,茶几上还放着舒奇的保温杯时,那股火气又死灰复燃。
他刻意放轻脚步,像在捉奸的丈夫,带着隐秘的窥探欲打量着她——睡颜比平时柔和,睫毛很长,鼻尖微微泛红,大概是真的不舒服。可这柔软的模样,为什么偏偏要对着舒奇展露?
符庚承拉开对面的沙发坐下,强迫自己翻看着会议资料,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飘向她。
直到秋安被铃声惊醒,迷迷糊糊地喊他“符学长”,那股莫名的愤怒才渐渐褪去,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烦躁。
“舒奇学长带我进来的。”她小声解释,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他抬眼,目光撞上她带着水汽的眸子,忽然觉得刚才的愤怒很可笑。他有什么资格生气?
“我知道。”他听到自己说,声音冷得像结了冰。
秋安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肚子疼的缘由,他却没再听进去,只盯着她泛红的耳根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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