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牙尖嘴利。”老夫人冷哼一声,眼神却复杂了几分,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?”
“我不是唬您,是在替您盘算。”秋安的声音稳了稳,“您要的无非是个能配得上余砚舟、能让余家颜面无损的孙媳妇。可您今天这事办得越出格,将来我若真进了余家的门,这梁子就结得越深,您是想添个处处跟您作对的孙媳妇,还是想留个能敬您爱您的晚辈?”
她的话像颗石子,在老夫人平静的眼底砸出了涟漪。两个大妈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些,显然被这番话动摇了。
秋安知道自己赌对了,老夫人再强势,终究在乎余家的体面,也在乎余砚舟的态度。她要的不是硬碰硬,而是让对方意识到,这样做得不偿失。
老夫人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,银质茶盖在杯沿上转了两圈,忽然轻笑一声:“倒是我看走眼了。”
“可”她拖长了语调,尾音里淬着不容置喙的威严,“余家的规矩,还轮不到外人来教。”
秋安心里刚升起的一丝侥幸瞬间被冻结,就见老夫人猛地抬手,指尖指向内屋的方向:“拉进去!”
秋安向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,见老夫人眼底那抹不容置喙的狠厉,便知再多言语都是徒劳。
她不再呼喊,也不再辩解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麻木地任由那两个大妈拖拽着往里走。帆布鞋在光洁的地板上蹭出拖沓的声响,像她此刻沉重的心跳,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尊严上。
穿过挂着苏绣屏风的走廊时,她的目光扫过屏风上那幅图,仙鹤的羽翼在灯光下泛着虚假的光泽,倒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。
被推进那间陈设简洁的房间时,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那张铺着白布的检查床,只是垂着眼帘,任由发丝遮住脸颊,试图用这种方式隔绝周遭的一切。
大妈们钳制住她按在上面,犹如案板上的鱼,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转身去取器械,秋安躺在床沿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白布的边缘。
可当那位穿着白褂的老妇人拿着冰凉的器械走近时,秋安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。那器械反射的冷光像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她裸露的手臂,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。
“别动。”老妇人的声音沙哑而冷漠。
秋安猛地偏过头,撞进对方毫无波澜的瞳孔里。那里面没有怜悯,没有温度,只有一种对待物件般的漠然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顺着脊椎窜上来,比脚踝的疼痛更尖锐,比被拖拽时的难堪更刺骨。
她以为自己能无动于衷,以为能像块石头般硬扛过去,可当冰冷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瞬间,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,她猛地往后缩,手肘狠狠撞在身后的器械台上,玻璃器皿摔落在地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“让开!”秋安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,她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胡乱挥舞着手臂,指甲在空气中划出徒劳的弧线,“别碰我!滚!”
两个大妈立刻上前按住她的肩膀,这次的力道比之前更重,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秋安拼命扭动身体,床单被她绞成凌乱的褶皱,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浸湿,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
“挣扎有什么用?”老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身旁跟进来了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,“早该知道,余家的门槛不是那么好跨的。”
秋安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她,眼底翻涌着屈辱与愤怒,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再发出声音。她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,像耗尽了电量的玩具,只剩下肩膀微微的颤抖,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暴行带来的伤害。
老妇人的器械再次靠近,这次秋安没有躲闪,只是闭上了眼睛。黑暗中,她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沉重而绝望,像敲在棺木上的钝响。
冰凉的器械在皮肤上划过最后一道弧线时,秋安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像块石头。从锁骨到脚踝,从指尖到发梢,那些带着薄茧的手掌和冰冷的金属,几乎掠过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。她像件被反复打量的商品,在刺眼的灯光下无所遁形,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般的疼。
穿白褂的老妇人收回手,对着门口的老夫人微微颔首,声音平板得像在汇报货物清单:“身子干净,没动过刀子,骨相也周正。”
“干净?”
这两个字荒谬的像针一样扎进秋安的耳朵,她猛地睁开眼,瞳孔因震惊而放大,视线死死盯住那老妇人,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。
她和余砚舟抵死缠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,他指尖的温度、失控的喘息、落在她颈间的吻痕,都真实得像刚刚才发生,怎么到了这里,就成了“干净”?
她不明白,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,明明可以让医生来做个体检,却偏要选在这样一间压抑的房间里,让两个陌生的大妈按住她,让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妇人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检查。
是为了证明她的“清白”?可这跟菜市场挑牲口有什么区别?更何况,这结果根本就是假的!
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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