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一时安静,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。
片刻之后,沈衍舟看着她,轻声道,
“……谢谢啊。”
两个人都不是很自在。
蒋唱晚紧紧攥住那个玻璃水杯,指关节都快泛白,视线望向别处。
沈衍舟也只是很短暂地看了她一会儿,就迅速移开视线,抿了抿唇,喉结微滚。
“……没关系。”蒋唱晚说。
声音小得快要听不清。
方才在街边就隐隐有的氛围再次被无限放大,在临近正午的客厅里扩散开来,夹杂着温暖的青柠香,竟然显得逼仄而舒展不开,让人愈加局促。
两个人都沉默时,厨房倏然传来一声巨响。
似乎是有人摔倒,然后连带着锅碗瓢盆之类的金属物也一并滑落,在地面上碰撞出一连串巨大的回响。
两个人都顿了一秒。
然后沈衍舟神色猛地一凝,迅速起身向厨房奔去。
29
“初步检查了, 没有什么大问题,可能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,比较劳累, 或者是焦虑情绪比较严重导致的昏倒, 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好, 不需要二次手术。”
“……好,谢谢医生。”
蒋唱晚站在医院走廊上, 看沈衍舟和医生交谈,时而偏头倾听, 时而点头应声,片刻后, 转身走回来。
“怎么样?”她有点紧张地问。
刚才张阿姨在厨房晕过去了, 开门的时候她倒在地上的模样让蒋唱晚现在都还心慌慌的,快速跳动着,一阵又一阵的后怕。
“没什么大问题,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。”沈衍舟伸指揉了揉眉心, 看了看手上的几张检查报告。
蒋唱晚轻轻哦了声, 抿唇安静下来,没再打扰他。
片刻后,他翻完最后一张, 抬头望过来, 瞳孔清浅,“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行吗?我去缴个费。”
声音很轻, 语气平直礼貌, 神情平静, 依旧跟平时一样。
“好。”蒋唱晚说,坐到长椅上, 看着他的身影远去。
少年身姿挺拔,逆着医院走廊的冷光,给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。
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,蒋唱晚才缓慢收回视线。
她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,看周围人来人往,大片的白色和消毒水一般的气味充斥着感官,有一种极其陌生的,局外人的感觉。
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随救护车出行。
蒋唱晚平时身体不错,感冒发烧的一般在家里吃点药睡一觉就能好,很少去医院。孟女士也去的少,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没在南山住,她就更没有什么去医院的机会了。
刚才甚至是她第一次目睹这种需要立刻处理的,甚至称得上是声势浩大的场景。
心里七上八下,吓得不轻。
她轻微地晃着腿,用手掌撑在金属椅子边缘,目光漫无目的地下落,落在急救室的指示牌上。
方才张阿姨苍白的脸和倒下的身体又浮现在眼前。
沈衍舟反应极其迅速,一边单手小心翼翼托起她,一边拨出了急救电话,语速适中、镇定流畅地报出了地址、病人情况和既往病史,然后就保持着电话畅通,等待救护车的来到。
全程都冷静镇定,有条不紊,除了她看见他环住张阿姨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以外,几乎没有什么他在紧张或是慌乱的迹象。
但也确实是有的。
尽管他镇定,冷静,有条不紊,但总还是有的。
十几岁的少年人要担起家里的重担,除了在某些危急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没有什么别的办法。
只有指尖的颤抖,略显急促的呼吸,还有紧抿的唇出卖他。
蒋唱晚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,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想法,总觉得闷闷的,像压了块大石头。
明明遇到问题、处理问题的人不是她,但她还是挺难过的。
人天生具有共情能力,尤其是看到熟悉的人或者是别的亲近的人陷入困境时,总是不由自主感同身受。
好半晌后,蒋唱晚轻轻呼出口气,垂眼看了眼时间。
目光还在手机屏幕上没移开,视线里就倏然出现一只手。
冷白而又骨节分明,拎着一个棕色的牛皮纸袋,递到她面前来。动作间还能听到包装纸摩擦的轻微声响。
……麦当劳。
蒋唱晚顿了顿,抬起眼,看向面前的人。
沈衍舟也垂眼看她,几秒后,很轻微地挑了挑眉,将纸袋往前递了递,“不饿?”
“……噢。”蒋唱晚说,点点头,“饿。”
她伸手接过,隔着一层纸袋感受到食物的温热,驱散了一点方才感觉到的冷。
沈衍舟在她身旁坐下来。
蒋唱晚一边将小食从纸袋里拿出来,一边问,“你不是去缴费的吗?”
沈衍舟“嗯”了声,“交完顺便去买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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