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揉了揉眉心，脱力垂手，转身往后，正好碰到走上来的温兰。
&esp;&esp;温兰扯了下披肩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：“你站那儿干什么？”
&esp;&esp;她手上端着另一筐水果，转眼又扫到不远处茶几上的果盘：“小黎呢，怎么没拿到她的房间让她吃？”
&esp;&esp;蒋司修现在听到程轻黎的名字就头痛，走过去端起盘子：“她说她不想吃。”
&esp;&esp;“不想吃也让她吃点，她就是不爱吃水果才总生病，”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对瓜果蔬菜有种诡异的迷信，“她去年生日就生病，今年可别再发烧。”
&esp;&esp;蒋司修闻言，收拾茶几的动作顿了下。
&esp;&esp;去年她发烧那两天，温兰和蒋建河去邻省出国看望温兰生病的哥哥，家里的阿姨也正好放假，只有他在家。
&esp;&esp;他那会儿博士毕业，刚进科研院所，负责的事情不多，跟所里请了两天假，在家照顾她。
&esp;&esp;第一天下午烧得还不高，只吃了退烧药，没想到凌晨蒋司修再去她房间看她，手摸到她前额，烧不仅没退，反而觉得比下午更烫了点。
&esp;&esp;哄着她起来吃药，量体温。
&esp;&esp;她一整天几乎没吃任何东西，搬了小马扎坐在浴室的马桶前，能吐出来的只有水。
&esp;&esp;整个人晕乎乎的，看见浴室灯都能红着眼睛说太阳。
&esp;&esp;蒋司修就站在旁边伺候她，要什么给什么，拎着她的后衣领不让她脑袋栽进马桶里。
&esp;&esp;吐到最后她突然哭了，眼眶鼻子都红，捂着脑袋泣不成声，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说学长为什么不喜欢自己。
&esp;&esp;蒋司修当时正在用洗过的湿毛巾给她擦脸，闻声顿住了，两秒后，重新给她擦脸，温声哄了两句，说没有不喜欢她。
&esp;&esp;程轻黎烧得神志不清，根本听不到他说话，只是捂着脸，泪从指缝往外流得汹涌。
&esp;&esp;囫囵吞枣，吐字不清晰，甚至说话还颠三倒四，但嘴巴里就是一直絮絮叨叨。
&esp;&esp;说昨天回学校朋友的表哥谈恋爱了，朋友要有一个漂亮的嫂子了很开心，又说自己喜欢那个学长喜欢了好多年，说学长年龄大了，是不是也要谈恋爱了。
&esp;&esp;蒋司修不知道她说的学长是谁，只知道她貌似真的很伤心。
&esp;&esp;哭到最后发丝脸颊沾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，头埋在胳膊里抽气，嗓音沙哑，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痛苦，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。
&esp;&esp;那天她确实烧得很严重，蒋司修把她从浴室抱出去，给她喂了水，又穿衣服打车，带她去了医院，挂上急诊，重新输上液，几乎一整夜没睡，陪她到天亮。
&esp;&esp;打的药里加的有退烧针，早上六点多，蒋司修再摸程轻黎的额头，已经不烫了。
&esp;&esp;他拉了她身上搭的毯子把她裹严，抬头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吊瓶，再低头看表，没敢睡，一直到七点半，她所有吊瓶全部输完，按了铃叫来护士拔针。
&esp;&esp;她睡得很沉，连拔针几乎都没怎么醒，蒋司修坐在她座椅右侧扶手上，跟护士点头说谢谢，帮她按着手背。
&esp;&esp;护士推着车走后，又坐了一会儿，快八点时，输液室陆续进来几个人，输液椅上的女孩儿动了下身体，终于幽幽转醒，睁开眼看到他，眼神还有点茫然。
&esp;&esp;眼尾仿佛还挂了昨晚的泪，唇色很白，舔了舔唇，懵懵地瞧着他，喊了声“哥哥”。
&esp;&esp;蒋司修嗯了一声，抬手帮她抹了下眼角。
&esp;&esp;泪痕还在，惨兮兮的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第二天早上起来，蒋司修推门出来，程轻黎已经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了。
&esp;&esp;短袖短裤，四仰八叉地躺着，一条腿挂在沙发靠背上，怀里没抱她那个万年不离手的平板，而是拿着手机，两手拇指压在屏幕上，表情认真，应该是在给谁发消息。
&esp;&esp;昨天晚上刚到，今天上午也不准备去哪里玩儿，时间还长，反正是度假，不急在这一两天。
&esp;&esp;老头早上五点就起床，约了海船出去搞海钓。
&esp;&esp;温兰觉得他有病，自然不会跟着他一起去，现在在一楼，不知道是在吃早餐还是干什么。
&esp;&esp;蒋司修扫了沙发上的人一眼，走过去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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