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齐辙一路找过来,发现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投身公务的人居然罕见地拿了一根鱼竿,坐在湖边钓鱼。
&esp;&esp;“真是难得,你居然还知道歇一歇。”齐辙人还没走过来,调侃声已经传进木良江耳中。
&esp;&esp;他走近,看见木良江身侧不但放着鱼饵,居然还摆着一盒鱼食。
&esp;&esp;这垂钓的方式实在别具一格。
&esp;&esp;“思绪太乱,过来静心。”木良江指了指身旁的草地,示意他坐。
&esp;&esp;“我出来做客,沾一身泥去见人实在不妥。你继续,我站着就成。”
&esp;&esp;木良江也不勉强。
&esp;&esp;“方才从姑父那里出来,碰上了谭尚书。”齐辙弯腰抓了把鱼食撒进湖中,瞬间引来一群鱼儿争抢。
&esp;&esp;木良江的鱼饵顿时无鱼问津。
&esp;&esp;他也不在意,仍执杆静坐,目视水面。
&esp;&esp;“快到郊祀了,他应该是过来同父亲商议圣驾出行的相关事宜。”
&esp;&esp;闻言,齐辙却叹了一口气。
&esp;&esp;“为何叹气?”
&esp;&esp;“大周制,每三岁一亲郊。每逢亲郊之年,百官皆得恩荫。”齐辙道,“朝中本就诸多冗员,只拿空饷而不办实事。这一波下来,又要多数百上千个。此外……”
&esp;&esp;“咳咳。”
&esp;&esp;“此处只有你我二人,若是这里也不能畅所欲言,何处才能说?”
&esp;&esp;闻言,木良江不再吭声,算是默许他继续说。
&esp;&esp;“此外,每回圣驾亲郊就是一笔不菲的花费。”齐辙接着道,“且官员除了恩荫之外,还有朝廷赐下的赏赉。从上到下赏下去,用掉的钱若是全部买成粮食,能供大周所有军队至少一年不愁吃喝。”
&esp;&esp;“若是我没猜错,现在各路转运使怕是都在向京都进钱以资郊祀吧。他们这些钱,又能从哪里来。”齐辙冷笑道,“因百官之滥恩,而朘万民之财力[1],岂不荒谬?”
&esp;&esp;木良泽转头看了齐辙一眼,心道:外人都道齐家小公子年少有为,聪敏稳重肖其祖父,虽正直而不激进,行事颇为老道。而他们没有看见过,真正的齐辙向来是千仞无枝,芒寒色正,不懈迂回,直言不讳的。
&esp;&esp;“前些年你我未曾入仕之时,便有言官上疏,以军费增加国库紧张为由求情废除郊祀赏赉。”木良江道,“结果不必我说与你听了。”
&esp;&esp;更何况如今暂得太平,四边皆无战事,朝廷更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了——这伤的是全部朝臣的利益。
&esp;&esp;“愿意抛弃私利者,终究是极少数。”
&esp;&esp;齐辙气不过,又抓出一大把鱼食,狠狠掷入湖中。
&esp;&esp;“人主敬天,精意以享,何贵于恩泽之多[2]?”
&esp;&esp;“希文。”木良江微皱眉,道,“言过了。”
&esp;&esp;齐辙虽郁忿难抒,但未再继续评断。
&esp;&esp;过了一会儿,木良江又不禁笑道:“今日这些话,你敢同你祖父提起吗?”
&esp;&esp;齐辙跟着苦笑道:“你说呢?”
&esp;&esp;“这些话要是叫他听去,我少层皮算是轻的。”
&esp;&esp;这时来了一名小厮,上前跟木良江禀告道:“七公子,镇南王府的人回信说郡主的病症已经大好,多谢七公子挂心。”
&esp;&esp;“镇南王府?”木良江放下鱼竿,转过了身子。
&esp;&esp;“是。”小厮解释道,“郡主不在府中,近几日都歇在镇南王府,同萧指挥使在一处。”
&esp;&esp;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&esp;&esp;小厮下去之后,齐辙瞧着木良江半黑的脸,道:“能把你气成这样,也是本事。”
&esp;&esp;“我对安宁郡主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年梁京相府见过的那几面,那时她才这么高。”齐辙用手比了比,“年纪虽小,却鬼精鬼精的,咱们一起玩耍时我还被她诓过。”
&esp;&esp;“不提也罢。”木良江坐正,继续钓他那不可能上钩的鱼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“姑娘,宫里来消息说那日乞巧宴有一个人有些异常。”
&esp;&esp;夜间木良漪都同萧燚待在一处,所以青儿汇报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