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安乐堂与和义堂谈判地点就在南濠,停舟上岸,两个头领带着四五个喽啰进了没有牌匾的大门。
在二门有人领路,又来到东夹道的小院落。
这院中正面有厅堂,按照约定安乐堂这边能进去上桌的只能有三人。
这次宋二头领履行了承诺,喊了林泰来上桌,没有让林博士继续在外面站如喽罗。
林泰来坐在席位上,好奇的打量着厅内的陈设,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,确实“古雅”。
宋二头领暗自得意,一切尽在掌握!
等你这小儿今晚感受过跨阶层的生活后,再让你当个只能站在门外的小喽啰,你肯定就不能甘心了。
“小子感觉如何?”宋全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林博士收起好奇心,很有预判智慧的答道:“根据我的阅片经验,像这样的谈判,必定要发生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,说不定还要挂掉一两个头领。”
安乐堂两位头领:“……”
看了看林泰来那足以一拳一个小朋友的体格,宋叔又赶紧叮嘱道:“多用脑子,万万不可鲁莽行事!”
就在这时,十来个莺莺燕燕走进了厅里,面对客人站成一排,齐声道了个万福,抬头接受客人的检阅。
林泰来精神一振,在这陌生的四百多年前,终于找到一种熟悉的场景了!
不过仔细看过后,林泰来便大失所望,这排粉头勉强只能算中人之姿,入不了他的法眼。
但陆堂主和宋叔一人点了一个,留下来陪酒。
林泰来下意识的,娴熟的挥了挥手,仿佛见多识广的叹口气,意兴阑珊的说:“换一批!”
陆堂主和宋叔一起诧异的看着林泰来,此子有点不对劲。
不多时,又新进来一排莺莺燕燕。林泰来看过,这批妹子质量倒是好了不少。
就选了个自己喜欢的大眼小脸白净类型妹子,还是娴熟的抬手指了指,淡定而言简意赅的说:“就你吧!”
陆堂主和宋叔齐齐愕然,这林小子的姿态似乎有点过于娴熟了,不符合没见过世面毛头小子的人设,而且眼光还贼高!
他不知道第一批粉头陪酒只需要二钱,第二批价格却高达五钱吗?
“从他月钱里扣!”陆堂主咬牙低声对宋全说。
一个月钱一两的小喽啰,竟敢点五钱档次的妹子!
安乐堂这种以收保护税为主要产业的社团,大部分收入都要给衙门上缴的,其他灰色收入有限。
一年加起来利润不过几百两,再给社团成员发发月钱,补贴下老叔爷们,就不剩什么了。
拿着社团经费充豪客,这种行为太可恶了!
宋全寻思着,要不要劝林泰来退掉五钱档次的妹子,再换一个更匹配身份和经济状况的。
正在这时,有个穿着青色吏员袍服,头戴短翅帽的中年人,昂首阔步的迈了进来,打断了宋全的意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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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大饼
这名中年吏员姓名章廷彦,乃是吴县县衙的一名粮书,也是安乐堂这个社团的直接上家,给社团饭吃的那个人。
如果以现代人的感觉,粮书这个词听起来似乎很土鳖。
但在大明,粮书里的“粮”字不只是粮食,指的是钱粮,也就是税收的代称。
所以粮书的意思,就是负责税务征收的书吏,还有划分田地税收等级的权力。
地方衙门事务,钱粮为首要。尤其是朝廷最大财源江南地区,钱粮更是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,直接关系到朝廷和皇宫吃喝拉撒的。
重要到可以从县衙六房里的户房,又单独分出一个粮科,专门负责钱粮征收。
粮科吏员便称为粮书,在县里绝对称得上实权人物,在县衙吏员这个阶层中,算是最顶级的一档。
安乐堂的地盘,就在章粮书所管的片区内。
章粮书的待遇果然不同,在主席上坐好了后,便直接有两个粉头左右侍奉,还端来铜盆,伺候章粮书洗脸洗手。
安乐堂堂主陆义斌陪着笑说,“章先生你看,那和义堂完全不把先生你放在眼里,今天竟敢迟到!”
章粮书放下手巾,冷声道:“先不要说那和义堂,先说你们安乐堂的问题!
去年你们拖欠的一百零五两金花银,八百八十石漕粮、七百二十两折色银、八十四石白粮,什么时候缴上来?”
正在准备与五钱档次粉头小妹学习知识的林泰来,也稍稍分神惊讶了一下。
这章粮书的记性很可以啊,如此多科目也能一条一条的随口罗列,能在县衙占住粮书位置,果真有几把刷子。
陆堂主脸色顿时苦了下来,“去年不是报了水灾,所以多欠了两三成……
章先生你也知道,反正年年都在欠税,欠的都疲了,想从民户手里收缴往年欠税难如登天啊。”
章粮书拍案喝道:“往年的欠税我不管,县尊也不管!县尊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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