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般何其敏感,不知道她们说什么,但指定是取笑她,她心生不满,又不敢说什么。
只好鼓着劲儿也不理她们,扭头跟女婢讲话。
女婢跪在其侧,介绍自己,“奴婢名牵银,今年十四。”
“牵银,这夜宴要持续到何时啊?”般般压低声音跟她打听。
“约莫要亥时。”
般般闻言,老老实实坐着,她并不敢乱看,周围黑压压一大片,大致在侧前方的位置找到了表兄的席位,他坐在一众认不出脸的男人中间,大约他们都姓嬴。
捡着桌案上的果子吃了几颗,殿内载歌载舞的,倒也不过分乏味。
酒过三巡,太子子楚忽然起身离席,他移至中庭恭敬的跪下,“今日是合欢夜宴的好日子,儿子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
秦王放下杯盏,“但说无妨。”
太子不敢抬头,左手覆右手恭敬毕至,“赵姬乃是儿子最为落魄时的妻子,为儿子诞育一子政,这些年她在赵国吃尽了苦头,仍将政儿抚育的健康强壮。”
“儿每每夜晚想起她,便心怀愧疚,亦佩服之。”
“因而,儿子想立她为夫人,还望父王允准。”
韩夫人一惊,咬唇垂下头,心中满是酸涩难平。
她为太子生下成蛟,原以为自己被立为夫人已是板上钉钉,没想到中间杀出个赵姬。
她这两日听闻赵公子偃派人围杀赵姬和公孙政,最后也没成功,那个郭开竟然如此有本事,他又为何要违背自家公子的心意?
秦王沉吟片刻,华阳夫人率先发言:“赵姬是辛苦些,只是她到底是商贾出身,封个高位已经足够,韩霜乃是楚国贵族之女,若不立她反而立赵姬,让楚国如何看?”
“回禀大王,王后此言差矣。”
一人敞声反对。
“何人如此发言?”秦王微皱眉,“出席来。”
“诺。”一男子拱手出席,跪在太子侧后方,“臣吕不韦,拜见大王。”
这就是阿母总是咒骂的吕商人,吕不韦了。
般般好奇的隔着人群望过去,此人正值壮年,身形宽阔,短须鹰眸,神态谦逊恭敬。
“先王在位五十六载,所求乃是称霸六国,我大秦强盛,乃诸国之最!其余诸国已是风雨飘零,便是太子殿下贬韩夫人为奴,他国又敢说一个不字吗?!”
“你——!”韩夫人脸色煞白,羞愤欲起身,被身侧人牢牢压住。
“太子乃是我王亲封的太子,太子与我王便是大秦的中流砥柱,那么我大秦要做什么,列国岂敢置喙、有什么底气敢置喙?”
华阳夫人暗骂这吕不韦不愧是商人出身,能言善辩的很!
那头,秦王亦然畅怀大笑了,“说得好,太子,此事寡人允了!”
太子与吕不韦忙跪下谢恩,两人对视一眼,俱带着笑意起身。
赵姬亦出列欢喜谢恩。
般般也挺高兴的。
先王在位五十六载,秦王也当太子当了无数年,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熬不过先王,这身体早已油尽灯枯,无法秉承其父的遗志为秦国做些什么,他总是夜不能寐。
就算吕不韦不跳出来,他也会允准赵姬为太子夫人。
想到此处,秦王冲台下招手,“公孙政何在?”
嬴政马上起身,“政儿拜见大王。”
秦王摆摆手,示意无需那些虚礼,“近前来,与寡人同坐。”
此言一出,全场寂静,数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嬴政。
太子赶紧低声催促嬴政上去,安抚他别怕。
秦王仿佛很喜爱嬴政这个王孙,夜宴的后半程他一直拉着嬴政坐在一处,他询问嬴政问题,后者对答如流。
怎么会有爷爷也不喜欢孙子呢,秦王喜欢嬴政很合理。
般般如是想着,托腮望着台上发呆。
她想起远在邯郸的阿母,阿母肚子里怀的是弟弟。
可以诊出腹中孩儿年龄时,庞氏早早请了专业的郎中来相看,一连问了四五个,确认她怀的是男婴后喜不自胜。
好像,大母也更喜爱孙子。
不过大母素日里待般般也很好,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,衣裳、首饰无一不缺,她四岁生辰时,甚至承诺待她大婚,要给她陪嫁数家商铺、并一座庄子。
夜宴结束,秦王留了嬴政。
牵银带着般般回到自己的宫室,服侍她梳洗,又问她是否要夜补,般般吃不下便拒绝了。
次日清晨,吵醒般般的不是喊她用早膳的婢女,而是号丧声。
苦熬在太子之位一辈子的秦王,仅仅在位三天竟就薨世了。
一连两日,般般都没能见到表兄。
听闻太子子楚于床前久跪不起,涕泗横流,在诸位大臣的劝说下继位了,他继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遵从先王遗愿,下诏册公子政为太子。
一时之间,嬴政的地位水涨船高,连带着前几日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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